嗑爆!

【副八】杏(中)

那日之后,齐铁嘴在街上倒也见了几次张副官和那姑娘。

北平的小姐身着白色法兰绒洋装,一双明眸勾人心弦,黑发高高束起,衬的皮肤更是光洁细嫩。一颦一笑都是那么风情万种。
那张副官一身黑西装,显得腰身更加挺拔。微窄的西裤衬的双腿修长笔直。剑眉下的一双桃花眼,含着笑看着身旁的姑娘。

真是郎才女貌,一对璧人。

曾几何时,每每那呆瓜做了些蠢事惹得自己不开心,也是这样眉目含情的望着自己,再细细的叫上一声“八爷”。自己便立马缴械投降,笑得合不拢嘴,整个身子都靠上了那小子的肩头。

终究是溺死在了那双桃花儿眼里。

齐铁嘴甩了甩手,不再细想这些往事。
在张副官发现他之前,落荒而逃。

碰见的次数多了,齐铁嘴也怕了,便成天躲在香堂中,铺子也不开了。整天玩花弄草,喂鱼逗鸟,就算是张大佛爷有事来请人,也都以病推脱。

但这日子仍是要一天天的过去,转眼便到了张副官成亲的前一天晚上。

齐铁嘴遣了小满回家,一人在园中饮酒赏月。
立秋时节,有丝丝缕缕的微风,卷着花草香味。

张副官,那日你说我仙人独行,没想到便一语成谶,还真让我落得这般境地啊。
齐铁嘴饮了杯中的酒,薄唇轻启,小声地吟起了一首诗儿。

曲阑深处重相见,匀泪偎人颤。

凄凉别后两应同,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。

半生已分孤眠过,山枕檀痕涴。

忆来何事最销魂,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。

一首吟毕,齐铁嘴还双眸微闭,摇头晃脑。脸颊上因醉酒,飞起两抹红霞,更添了些媚意。面上还痴痴的笑着,也不知在欢喜些什么。

酒不醉人人自醉,他没醉,只是他想醉。

门后的张日山就一直站在那里,听了那诗儿,双手便抑制不住的颤抖。想进去,却又不敢进,不得进。只得一直看着,似是要把那人的面容刻在心里面一般。

今日过后,往后便再难相见了。

入夜了,齐铁嘴终是靠着檀香木的桌沿昏昏睡去。
张副官悄悄地走近。
齐铁嘴将脑袋枕在手臂上,泛着水光的嘴唇还嘟囔着些什么“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”。

九门八爷原来那神气活现的样儿已寻不到了。

张日山虽是想拿条毯子给齐铁嘴盖上,但终究还是只留了个物件在他手边,便匆匆离去了。

脚步声刚远去,齐铁嘴就睁开双眼,攥紧了手边的那颗杏核。

新婚之日,张府好不热闹。
大红灯笼一早便高高挂起,喜字儿贴满了窗户。一进大门眼中便是飞舞的红绸红缎。

九门的诸位都携着亲眷参加。没一会儿狗五爷解九爷等人就凑了一桌开始打马吊。
平日里最爱凑个热闹的齐铁嘴却安静的一人在小桌旁喝茶。

狗五看着奇怪,冲他喊到,“齐八,怎不来耍撒,我的钱都要给小九九搞跑了喽!”
齐铁嘴头也不回,“你个哈宝,再吵我把你那三寸钉给炖了!”
狗五讨了个没趣,便不理睬他,自顾打牌去了。

齐铁嘴放下茶杯,心想这结婚的日子,那呆瓜怎的是还没来,佛爷也没见着,莫不是在整些什么幺蛾子。又眯了眼,往那薄纱帐后的新娘子瞧。

这小姐虽平日里是个洋气的人儿,但结婚却用的是中式。也是更图个喜庆吧。
那大红嫁衣上珠光闪闪,看的甚是晃眼。齐铁嘴忙移开了视线。

良时已到,新娘子提了裙子走进堂内,张夫人在一旁陪着。众宾客也都站起。然而仍不见那新郎官的身影。

齐铁嘴有些着急,怕那小子是不是出了些事。
到这时可轮不着他说话,新娘子早已推了堂姐去寻自己的夫君。自己在堂内急得走着圈儿,红盖头上的银铃铛响着,叮叮当当的。

过了许久,张夫人终是回来了。脚步却不稳,摇摇晃晃地跑来,抓了堂妹的衣襟就哭了。
新娘子忙问是怎的了,夫人才抬起头来,梨花带雨。

“启山,启山和他那弟弟昨晚就上战场去了。”

正这时,长沙城外就是一声炮响。
新娘子扯了盖头儿,泪一下就滚了出来。

炮火的味儿钻入了齐铁嘴的鼻子,熏得他眼儿流泪,他还呆呆地望着那团硝烟。
一动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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